开始之前和结束之后 3.
第二天短暂消失的导师回来了,并指派给绮礼和凯利一项任务:去调查帕拉丁山。那里莫名地出现了恶魔活动的痕迹,已经有两个参加夜晚游览的游客受伤了。
“警察已经暂时封锁了现场,不会有人闯入其中。如果那是你们无法应付的家伙就先撤退。”导师说到这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被那样说了之后怎么可能撤退。绮礼在心中嗤了一声。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依次上前接受了导师的祝福——圣水在额头上留下了冰寒的触感。
“去吧。”
他们离开梵蒂冈的时候大教堂里正响起晚祈的赞美诗。游客们仍然在广场上徘徊着,被落日所染的薄云铺陈了半边天空。他走近自己的同伴,低声问:“你怎么想?”
“是测验吧。导师什么时候好心到连‘先撤退’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了?”
凯利并不隐瞒,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也是呢。”绮礼观察着凯利意外平静的面容,“——你不会生气吗?”
“想要加入第八秘迹会的话,至少应该有这种程度的考验吧。”凯利转过头来迎上绮礼的目光,“我和什么都不在乎的言峰你不一样。我有想要的东西。”
“哦?那是什么?”绮礼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没必要告诉你。”
凯利简单地截断了对话后加快了脚步。绮礼目光阴沉地看着他的背影,最终也跟了上去。
等他们穿过罗马到达帕拉丁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昔年的奢华和欢宴只剩下零落的残片,在草木和青苔中张着空洞的口,如择人而噬的怪兽。他们并不费力地找到了迷路的恶灵,用洗礼咏唱将它们送回了应在之所。
“这么简单?”绮礼皱起了眉头。
“也许还有别的。”凯利说着,用手电照着漆黑一片的前方——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中。手电的光在黑暗中像两团小小的光茧,随时都会被黑暗一口吞噬。他们走下山丘,朝着更深处的神殿遗迹走去。绮礼注意到一旁石柱顶上的两点绿光,用手电筒照去的时候,猫头鹰便扬起翅膀飞走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
绮礼说着回过身去,才发现凯利僵立原地如同看到了天火下的索多玛。他向前一步,便看见了在手电的光中倒在地上的男人。
一瞬间他以为那是切嗣。但并不是,男人和他只是稍微相像而已。他的胸口被子弹穿过,绽开碗口大的伤口——绮礼判断出子弹是从背后射入的,这可以解释他脸上那副碎掉的眼镜——他微微歪过头来,涣散的目光望着两个少年的方向,带着血沫的嘴唇无声开阖,像是呼唤着谁。
绮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凯利则已一步一步朝着男人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要立刻掉头奔逃离去,可他仍是走到了男人的身前,双膝重重地落在了昔日的神道之上。
濒死的男人在疼痛的间隙笑了。那是意外平和的微笑。他试图抬起手,凯利伸出双手握住了它捧到了自己额前——鲜血染上了他的前额,如同当年神明赐给该隐的印记。
月亮从云里出来了,将过于明亮的澄光洒落下来。栖息在神殿上的夜枭滑翔而下,那声响引得绮礼短暂挪开了视线。
只有不到两秒的瞬间。
男人已经不见了,剩下凯利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问:“他是谁?”
凯利没有回答。下一刻,他猛地站了起来,在废墟的阴影中踉跄地跑着,就像野兽躲避着猎犬的追踪。
绮礼追了过去。他比凯利还高——追上慌不择路的同伴并不需要多少力气。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如当天抓住切嗣的手臂;凯利颤抖如秋日寒风中的白杨,无法再留住自己最后一片树叶。他抖得如此厉害以至于绮礼下意识地把对方拉入自己怀中。
“他是谁?”
无声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长袍。凯利只平静了一瞬就挣扎起来——绮礼费了些工夫将他的两只手在背后固定住,抬起了他的脸。
被泪水浸湿的脸庞在月光下闪着痛苦的光芒。那宛如被捆上十字架的神色让绮礼的心脏狂跳起来。
还想■■更多。
在未知的冲动驱使下,他用手指描摹着对方的脸庞——无声滚落的泪水落在指尖上就犹如圣水般冰寒。
你到底想做什么?
理性的部分责备着自己。可是绮礼将那劝告推到一边。少年强忍痛苦的脸庞犹如从智慧树上新鲜摘下的苹果,青色的月光蛇一般蜿蜒盘上他的耳边—--
“言峰!”
凯利大声地叫着,用力将他撞向一边——短暂的灼热擦过他的肩膀,在对方白色的长袍下绽放开来。
血腥直直冲入鼻腔。他转身面对身后的敌人,昨天才得到的武器无声滑入掌心。
站在矮墙上的是人又非人。黑色的雾霭缠绕着他的身形如地狱的业火,红色的眼睛冷酷地凝望着不远处的两人——手中的枪支举了起来。
“来不及的。”
身后的凯利低声说——没办法在开枪前拉近距离发动咏唱。
但是绮礼早有准备。他握住了手中光滑的十字架形的物件,在对方的食指搭上扳机的一刻投掷了出去。
凯利睁大了眼睛。化成了短刀刺入人形魔物胸口的是少年只曾听闻但从未见过的概念武装。巧妙地躲过了因为受伤而失去准头的子弹——绮礼将魔物按在了地上。
「—--Kyrie eleison.」
求主垂怜的末句吹散了恶魔的生命。黑雾仿佛受了伤一样蜷缩着、然后渐渐淡薄下去——到了最后,平地上只留下了一小滩雪白的灰烬。
绮礼平静地站起身来,看着捂着肩膀缓缓走近的同伴。
“你的伤需要处理。”
绮礼扶着凯利坐在低矮的墙边,掏出小刀割开了他的长袍。片刻之前的伤口已经发黑肿胀起来。凯利将撕下来的布片团起来咬住,对着绮礼点了点头。
绮礼不再犹豫。他咏唱着简单的咒文,手指插入了少年肩头的伤口。
凯利浑身都痉挛起来,冷汗一下打湿了后背的衣服。他咬紧了牙关,险险地将呻吟吞了回去。
但是绮礼的动作很慢。他如同盲人摸索点字一般慢慢摸索着少年的血肉,好似里面铭刻着真诚和慈爱的箴言。
凯利发出了低低的催促,在布团的阻碍下剩下模糊不清的喉音。
绮礼弯起了嘴角。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微笑。
啊啊,你现在再也跑不掉了。
“告诉我,”他俯下身在少年耳边,声音几乎是温柔的,“——那个人是谁?”
凯利吐出嘴中的布团,声音中带着不稳的气音:
“……和你没关系。”
绮礼用手指夹住了嵌入少年伤口的碎片。他慢慢地抽回手指,又在一半松开了对碎片的控制。
“抱歉。技术不好。”
凯利另一只手已经嵌入了石墙的间隙。他尽量轻地喘息着以免扯动伤口,冷汗在额上染开陌生人留下的血渍,滚动着珍珠的色泽。
他什么都知道。
满意地看着少年清亮的黑色眼睛,绮礼的微笑加深了,他再一次将手指探向了凯利的伤口深处。
凯利只尖叫了半声——之后他一口咬在绮礼的肩上,凶狠得像是要把整块肉都咬下来。这痛楚反而加深了绮礼的愉悦——他们现在几乎是拥抱在一起。他用空闲的手按在少年的后心上,感觉着被冷汗濡湿的衣料和那心脏挣扎一般的搏动。
“他是谁?”
他轻声问,手指仍然停留在少年的血肉里。
月光下,凯利半长的银发一瞬间看起来变成了黑色。他松开了绮礼的肩膀,低低道出几个字。
“我的父亲。”
满足来得太快,绮礼几乎反应不过来。他迟疑了一秒才确切地捉住了伤口中的黑色碎块、将手指退了出来。
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凯利安静地看着他,有种异样的坦然和平静。
绮礼来不及品味自己的成果,就重新感到了熟悉的恼怒。他将携带的圣水粗暴地淋在了他的伤口上,少年像尾离水的鱼一样弹跳起来,半晌后重新委顿下去。
“你不知道我的特长就是开放创口吗?”
“现在……知道了。”凯利的语尾淹没在轻声的呻吟中。他闭上了眼睛,任由绮礼熟练地为他包扎着。
异教的古老神殿在夜晚的静谧中展开影子拥抱着他们。将近春日的夜晚变得温热。黑暗也仿佛一潭粘稠的水,缓缓漫上他们的肢体。绮礼闻到切近的血腥气、圣水和恶魔造成的伤口混杂而成的复杂气息,以及泥土和草木逐渐苏醒的声音。他将绷带打上结,手指仍停留在凯利因为冷汗而变得沁凉的皮肤上。
——谁知道你这心里又装着什么?
绮礼注视着那张本该从未见过的面庞,心里想要抱住他一寸寸探索他的皮肤确认他的心跳扼住他的■■■■■■■■■■——这冲动来得如此猛烈激越,像是早就在那里只等着一个呼唤就要爆发。他惊讶于自己这片空洞里居然还能产生这样的东西——这让他几乎要放任下去。
但是凯利睁开眼睛看着他。那眼睛像是从很多年前望过来,平静冷冽地用自身的完整拒绝着他的侵入。
够了。
绮礼强制将自己塞回理性和常识的笼子里,站起了身朝凯利伸出了手。
“他是时间旅行者?”
凯利没有理会他的手也没有反驳他所使用的过去时态,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你知道得不少。”
“远远不够。”他仔细观察着少年脸上掠过的每一次痛苦神情,“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凯利僵了一瞬。
“你可真是……只知道打开别人的伤口。”
绮礼知道自己已经将对方逼到了角落。凯利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一口咬断自己喉管的幼狼。他见好就收,做一个尽可能坦诚的手势:“我不会再问。”
凯利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脚步仍然因为疼痛而不稳。绮礼试图提供帮助但被凯利挥开了。
“你想用一夜走回去吗?”
绮礼轻松地道。帕拉丁山离梵蒂冈绝对不近,他们也不可能在深夜找到任何交通工具。
“来吧。”
绮礼说着半蹲下来。
半晌后他才听到凯利的脚步声。少年不情愿地攀上他的后背。因为只有一只手能勾住他的脖子,最开始的几步有点危险,不过绮礼很快就找到了平衡。
罗马的夜晚安静得像是坟墓。街灯所照耀的一切皆陷入了沉睡,剩下他们两个踽踽而行。身后的呼吸从短浅变得悠长——他托一托身后的少年,只得一声模糊的轻哼。
凯利睡着了。
绮礼不否认少年部分是被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这事实让他升起了奇怪的欣快感,甚至让他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不能小看一个候补除魔师的重量,即使他看起来过分瘦削。
然而他的后颈慢慢地湿了。绮礼用了一会儿才明白那是凯利在哭泣,没有声音甚至没有自觉的。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爸爸。”
凯利在梦中嗫嚅着。
绮礼侧耳静听着。除了掠过台伯河面的风,就再没有第二个声音了。他再次托一下身后的少年,继续朝向梵蒂冈走去。
†
那之后凯利被送到了神学院的医务室——被恶魔造成的伤口只能用长期耐心的祈祷来清洁。医务室的主管在查看了凯利的伤口后甚至夸赞了绮礼的应急处理,尽管凯利对此持保留意见。
不管怎样,他必须留在医务室观察一个月。
同伴的受伤对绮礼没什么影响,他仍然重复着每日的课程。
他有些期待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切嗣,尽管那显然不受他的控制。导师并没对他们那天的遭遇做出什么评论。也许他会在探望凯利时说些什么?绮礼想着。导师也没有再次提起第八秘迹会的事情。一切都停顿了下来。
一个月过得很快。某个晚上在绮礼做完祈祷将要入睡的时候,他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穿着衬衫的凯利正从窗台上跳下来,看见他先是脸色一变,随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绮礼看了一眼时钟: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凯利的屋子其实是在隔壁。
“爬窗子也会搞错吗?”他好笑地说。
“真抱歉啊。”凯利没好气地回答着。
“伤好了?”
“七七八八。”凯利越过了他的身边想要回到自己的宿舍去,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走廊中传了过来。凯利的脸色瞬间变了。
绮礼没有多想。
“过来。”
绮礼拉着了凯利的手腕,在少年来得及抗议之前将他塞进了被褥里。他刚刚来得及返身关上窗户,门上就传来了急促的敲击声:“有人吗?”
“就来。”
他沉稳地回答着打开了门。穿着黑色僧衣的两个苦行修士严苛地看着他:“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没有。我只是在这里照料生病的同学而已。”绮礼侧过了身子让他们看到床上躺着的凯利。
两人并未对绮礼的行为丢下什么评价。他们里里外外在宿舍查看了一遍,甚至连衣柜和床下也不放过,最终才阴沉着脸离开了宿舍,连一句多余的评论也没有。
“……多谢。”
直到脚步声远去凯利才推开被子坐起来,低头道谢着。
“比起这个,我倒是想知道你做了什么。”绮礼一只膝盖压在床上,将凯利困在了墙壁和自己之间,“刚才那些人可不是学校的导师。我还以为——”他伸手捏住了凯利的肩头,“你带着这个会安生些呢。”
“我没有时间了。”凯利没有泄露出半点疼痛的神情,他抬头直视着绮礼,“你不是早看出我并非真正的信徒吗?那天晚上我们的所有行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他们已经识破了我。”
“你这回意外地诚实。”绮礼挑起了少年胸口垂着的十字架,缓缓地抚摩着那黄铜表面陈旧的刻痕,“就不怕我告密吗?”
凯利无畏地笑了。
“我当然知道,言峰,你心里没有敬畏也没有虔诚。”他冰凉的手指隔着单薄的睡衣触上绮礼的心脏,“你根本没有告密的理由。”
“——也没有不去告密的理由。”
绮礼接过少年的话,在古老的十字架上印下充满暗示的吻。
凯利笑得像是在嘲讽。
“这就够了?”
他说着,轻松地解开衬衫的前襟。绮礼注意到少年的伤口已经除去绷带和敷料,新生的粉红色皮肤乍看起来像是诡谲的刺青。
“你想要这个?”
凯利挑衅地看着绮礼。他似乎笃定“好学生言峰”并没有越轨的胆量。
这你可错了。
绮礼低下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为零。少年的嘴唇沁凉而柔软,他粗鲁地舔舐着像是榨出青橄榄的最后一点涩香。
凯利挑了挑眉毛,在两人分开的短暂片刻低语着:“只有这样?”
绮礼没有回答,而是用吻逼回了对方唇边的嘲笑。少年并没有抵抗,而是大胆地纠缠上来,像一条灵巧的蛇。绮礼觉得有暗火从脊上烧起来,他按住凯利的手腕将对方按倒在床上。
“真是奇怪。”他舔着少年的耳廓,“我之前没有见过你,可是看着你我总觉得熟悉。”
凯利的身体短暂地僵硬了一下——那也许是因为绮礼忽然衔住了他的耳垂。他干笑一声,手下已经准确地捉住了绮礼的弱点:“你可想得真多。”
从人里面出来的,那才能污秽人[1]。
理智遥远地提出了警告,但是绮礼已经无法深思了。对方黑色的眼睛像是栖息着水妖的深潭,一旦迈步进入就只有越陷越深。
只是他不可能这么任由下去。清规戒律十余年无法真的让他变成一张白纸,更何况身处神学院这种青年男子扎堆但看不到一个女人的地方。他沿着锁骨一路轻轻咬噬下来,手指则掠过少年的腰线一路往下—--
他也已经硬了。
绮礼露出半个得意的笑,又被凯利富有技巧的玩弄逼到边缘——他失了分寸,一口咬在对方的乳头上。凯利呲牙咧嘴。
“你是狗吗?”
血的咸腥在嘴里化开:他确实咬得狠了。不过比起道歉他更愿意来点儿更实际的——他用着和少年相似的技巧回敬着对方——对方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在他的唇下激烈地搏动着。
他的生命就在这里。
近在咫尺—————--
一瞬间他的眼睛被血红色蒙住了。
绮礼忽然无法再忍耐下去。他粗暴地翻过了少年的身体,草草扩张之后插了进去。凯利咬住了枕头,腰部痉挛着,绮礼甚至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把自己踢飞出去。
可是没有。凯利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绮礼,什么也没有说。
在某个部分绮礼知道这里有什么不对。非常不对。但是另一大半的自己已经无法继续控制下去。他握住少年的腰好像这样就能留住稍纵即逝的什么。
不。
那样东西、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你会忘了这些。”
一切结束之后凯利轻声在绮礼耳边说着。他起身离开没有半点拖沓,唯一费掉一点功夫用来解开他们放在床头链子纠结在一起的十字架,留下的只是宿舍门几近无声的一响。
绮礼翻了个身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外面夜色正深,他想起那一日在罗马街头听到的低语,想起裹着黑大衣的青年转身离去的背影,想起很久以前、男人躺在长草中望向自己的眼神。
“切嗣。”
他低低地呼唤着那个总是从他身边逃走的男人,坐起身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戴上了十字架,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这不是很久以前他从切嗣手中得到的那枚老十字架。他的指尖划过十字架上陌生的刻纹,明白过来这是凯利的所有物。
——明天再找他去换吧。
但是,第二天,名为“凯利”的学生再也没有在神学院的任何一人面前出现过。
导师在课后将绮礼留了下来。他显得比往常要疲惫些。
“明天我会正式将你引荐入第八秘迹会。”他难得浮出轻微的笑纹,“我们看了你的表现。非常杰出,尤其是作为使用黑键的新手,十分难得。”
“多谢您的称赞。”绮礼恭敬地低着头。
“你会成为基督手中的长剑的。”导师威严的目光短暂在他脸上扫过,“保持你自身的正直和洁净。这是基本中的基本。”
绮礼将头埋得更低。他疑疑惑导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导师接下来的话就解除了他的疑惑:
“真正的虔诚不在表面。你那个‘同学’,可是在鸽子的外表下藏了一颗毒蛇的心……作为魔术师,他混进这里真是足够大胆。虽然我们已经加以警惕,还是让他盗走了某件重要的圣遗物。”
“……圣遗物?”
“这不是你可以操心的范畴。”导师的声音严厉起来,但很快就再度转为柔和,“不用惧怕,抬起头来,言峰。——你是个让你父亲骄傲的儿子。”
绮礼抬头看着对面的老人。老人将手伸向他,他按照规矩亲吻了那代表着秘迹会权柄的戒指,心里却想着曾经也吻过它的人。
[1] 马可福音7:22